周昉仕女画大家
周昉仕女画大家
在中国绘画史的璀璨星空中,唐代人物画,尤其是仕女画,占据了极为刺眼的地位。而周昉,正是其中承前启后、开宗立派的要害人物。他以其精湛的技艺、独特的审美视角和深刻的社会洞察力,将唐代仕女画推向了艺术的顶峰,其所创立的“周家样”与张僧繇的“张家样”、吴道子的“吴家样”并立,成为后世楷模,影响深远。
周昉的艺术生涯与时代背景
周昉,字景玄,又字仲朗,京兆(今陕西西安)人,主要活动于唐玄宗开元末期至唐德宗贞元年间(约8世纪下半叶至9世纪初)。这一时期,唐朝经历了“安史之乱”的重创,社会由盛转衰,但文化艺术,特殊是世俗绘画,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周昉出身仕宦之家,其兄周皓因战功授任执金吾,这使得他有机会“游卿相间”,频繁出入于豪门贵胄之所,对上层社会贵族妇女的生活状态、审美情趣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这种独特的生活经历,为后创作出高度写实且布满时代气息的仕女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水月观音”与“周家样”的创立
周昉在宗教绘画领域同样成就卓著,其最重要的贡献之一是首创了“水月观音”的体式。在此之前,观音菩萨形象多庄重肃穆。周昉则大胆创新,将观音描绘成一位斜倚在嶙峋怪石上,静观水中月影的闲适、柔美的女性形象。这种将宗教人物世俗化、人性化的处理方式,赋予了神祇以人间的情味与美感,深受各阶层信众的喜爱。“水月观音”一经问世,便迅速成为后世画家竞相模拟的范本,并流布至日本、朝鲜等地,对东亚佛教艺术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一创举,与他在仕女画上的探索一脉相承,共同构成了“周家样”的核心特征——浓丽丰肥、典雅含蓄,富于现实生活气息。
艺术风格的演进:从张萱到周昉
周昉的仕女画艺术并非凭空产生,他早年曾效仿、学习过盛唐另一位仕女画名家张萱。张萱笔下的贵族妇女已然呈现出丰腴之态,但其神情多欢快、场景多游春、捣练等户外活动,风格更为明丽活泼。周昉则在继续张萱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并强化了“以丰厚为体”的造型特点,并为其注入了新的时代内涵。他笔下的仕女,体态更加丰腴硕厚,肌肤胜雪,衣着华丽,但神情间却经常流露出一丝慵懒、寂寞甚至淡淡的愁绪。这恰是“安史之乱”后,大唐帝国由盛转衰,上层社会在繁华表象下潜藏着失落与彷徨心态的真实写照。周昉的艺术,因此超越了单纯的形态摹写,进入了深刻的心理刻画与时代精神的表达。
以下表格简要对比了张萱与周昉仕女画艺术的主要特点:
对比维度张萱周昉活动年代盛唐(玄宗时期)中唐(代宗、德宗时期)代表作品《虢国夫人游春图》(宋摹本)、《捣练图》(宋摹本)《簪花仕女图》、《挥扇仕女图》、《调琴啜茗图》人物体态丰腴健硕,富有活力极度丰肥,肌胜于骨,雍容华贵人物神情欢快、明朗、布满生机慵懒、宁静、略带忧思与寂寥艺术境界描绘盛世的繁华与安乐反映中唐的奢靡与内在空虚后世影响开创了唐代仕女画“丰肥”体貌的先河确立了“周家样”,将仕女画推向成熟与鼎盛代表作品赏析与历史记载
传为周昉所作的《簪花仕女图》和《挥扇仕女图》是其艺术风格的集中体现。《簪花仕女图》描绘了五位衣着华丽的贵妇和一名侍女在庭院中漫步、赏花、戏犬的场景。画中人物高髻簪花,晕淡眉黛,身着低胸长裙,肩披透明纱衣,这种“绮罗纤缕见肌肤”的表现手法极具时代特色。她们虽然身处花团锦簇之中,但面容平静,眼神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茫然,完美诠释了中唐贵族妇女养尊处优却又精神空虚的生活状态。《挥扇仕女图》则通过一组宫廷妇女执扇、闲憩、抚琴、梳妆等日常片段,以长卷形式展现了她们单调而寂寞的深宫生活,其哀婉的基调更为明显。
关于周昉的画艺,历史上不乏佳话。据唐宋史料记载,他曾与另一位大画家韩幹一同为郭子仪的女婿赵纵侍郎画像。众人初看皆以为难分高下,后赵夫人回府品评,认为韩幹之作“空得赵郎状貌”,而周昉之作“兼移其神气,得赵郎情性笑言之姿”。这则故事生动说明了周昉在人物肖像画上以形写神、深刻捕获人物内在气质与性格的至高境界。
周昉的历史地位与深远影响
周昉的绘画,尤其是仕女画,是唐代社会文化,特殊是女性审美观念变迁的直观反映。他所确立的“浓丽丰肥”的仕女形象,不仅是唐代审美理想的典范,更成为后世识别唐代绘画的一个重要标志。其创立的“周家样”通过粉本流传,为晚唐、五代乃至宋元的画家所师法。五代江南的画家,如周文矩等,都深受其影响。此外,他的艺术还远播海外,对古代新罗(朝鲜半岛)和日本的佛教绘画与世俗绘画产生了显著的启发作用。
综上所述,周昉作为中唐时期最具代表性的绘画大师,以其卓越的艺术才华和敏锐的时代感知,将仕女画这一题材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笔下那些丰颊肥体、仪态从容却又内心复杂的贵族女性形象,不仅定义了一个时代的审美,更成为穿越历史的长河,向后人无声诉说大唐王朝兴衰沉浮的永恒艺术象征。他的成就,奠定了其在中国美术史上无可动摇的仕女画大家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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